孙耀庭这个人,说起来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太监,他的一辈子跟清朝末年的乱世绑在一起,活生生见证了王朝从巅峰跌到谷底的过程。生在1902年的天津静海县西双塘村,那地方穷得叮当响,家里就几分地,父母生了几个儿子,他排行老二。全家靠天吃饭,遇上旱灾涝灾就得出去要饭。父母为了让他有点出路,早早让他跟着村里的私塾先生念书,认了些字。
可好景不长,家底越来越薄,父母甚至得罪了当地恶霸,田地被占,父亲还被抓进官府。砸锅卖铁赎人后,家里彻底垮了。父母一合计,觉得宫里当太监是个办法,至少能吃口饱饭,还可能混出头。孙耀庭那时候才八九岁,懂点事,就同意了。找了村里一个退休老太监帮忙联系,1911年底在家净身。那手术简单粗暴,就一把刀子,没麻药没消毒,切完后他高烧昏迷了好几天,差点没命。醒来一问,清朝已经亡了,1912年2月溥仪退位。他白挨一刀,啥好处都没捞着。
回家养伤,邻居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味儿,有人嘲笑他成了残废。孙耀庭心里堵得慌,但没辙,只能帮家里干点零活。过了几年,机会来了。溥仪虽退位,但还住在紫禁城,受民国政府优待,生活照旧,需要人伺候。1916年,通过关系,孙耀庭先进了醇亲王府,当了小太监,给载涛贝勒干活,取名顺寿。
展开剩余79%从扫地擦桌开始,学着低三下四地伺候人。王府规矩多,早起晚睡,一天下来腰酸背痛。1917年,他被调进紫禁城,起初跟在九堂副督领侍任德祥手下,负责打扫偏殿,传递东西。宫里金碧辉煌,但对太监来说,就是个牢笼。新人得从底层熬,端茶倒水,守夜站岗,稍有闪失就挨罚。
1922年,溥仪大婚,娶了郭布罗·婉容做皇后。孙耀庭运气不错,被分到储秀宫帮忙,抬嫁妆,摆东西。婚后,他正式成了婉容的贴身太监,干的活儿杂七杂八,值班、砍柴、担水啥都来。婉容出身贵族,讲究多,爱干净,房间里的瓷浴盆总得擦得锃亮。孙耀庭得随时待命,早晨跪地递手巾,中午端饭菜,摆放得整整齐齐。宫中生活表面风光,实际压抑,主子心情不好就拿下人出气。孙耀庭会察言观色,干活利索,慢慢站稳脚跟。但清朝已亡,皇家有名无实,宫里随时可能变天。
说起孙耀庭自述中最让他窝火的事,就是伺候婉容洗澡那档子事儿。婉容洗澡的时候,从头到尾不用自己动手,全靠宫女和太监伺候。她坐那儿不动,宫女解袍带,脱衣服,抬她进浴桶。浴桶里撒花瓣,水温得刚好。孙耀庭负责添热水,站在旁边听着动静,有召唤就提壶进去,但眼睛得闭上,不能直视。宫女舀水浇在她身上,擦拭胳膊背部,力度轻柔,避免留水痕。太监跪地举盆,盆高低得准,让她不用弯腰抬手。洗完后,宫女裹丝巾扶她出来,擦干全身,洒香粉,披新袍,系腰带。她全程手指不抬一下,别人代劳一切。这套流程在宫里习以为常,但对孙耀庭来说,每次参与都像吞了苍蝇。
为什么说这是屈辱呢?孙耀庭在回忆里直言不讳,婉容压根不把太监当男人看,就当成有点力气的工具。太监净身后,生理上残缺,心理上还得承受这种定位。他虽进宫早,但读过书,懂点礼义,知男女有别。可在宫里,他得闭眼摸索着干活,碰错地方或劲儿大点,就可能挨骂丢命。伺候过程中,不能有半点差池,水温不对、毛巾不软,都成罪过。这不光是身体劳累,更是尊严被踩在地上摩擦。他觉得自己不是人,只是奴才,活得窝囊。别人觉得这是美差,贴身伺候皇后,能沾光。但孙耀庭看透了,皇家视太监为草芥,不当完整的人对待。这种心理折磨,比挨刀还疼,让他晚年提起都愤愤不平。
宫中日子没持续多久。1923年,紫禁城建福宫起火,珍宝烧毁,溥仪怀疑太监偷东西放火,决定驱逐所有太监。孙耀庭无辜被赶,抹着眼泪出宫。有些太监出宫后跳护城河自尽,没了主子,他们无处容身。孙耀庭不想死,回天津老家,却发现家破人亡,父母没了,兄弟散了。他带的点钱很快花光,找工作没人要,太监身份成累赘,受尽白眼。1924年11月,冯玉祥逼宫,溥仪全家被赶出紫禁城,孙耀庭跟着移居天津租界,继续干杂活。租界房子小,他睡走廊草席,早起生火煮饭。婉容不适应,脾气更大,他跪地挨训。
1931年,婉容随溥仪去东北,孙耀庭留在天津,回家务农。田地荒了,他拿起锄头,双手起泡。1932年,溥仪在长春建伪满洲国,又召他去伺候。他坐火车北上,新宫殿虽建,但日本士兵守门,氛围紧张。他分到勤务班,打扫庭院,擦家具,偶尔给婉容添水。但不再贴身,日子更苦。溥仪成傀儡,情绪暴躁,摔东西打人常见。孙耀庭干到1945年,日本投降,伪满垮台,他辞职回北平。街头大变样,他寄居寺庙,干零工讨生活。
1949年后,孙耀庭被安排管理北京寺庙,先在万寿兴隆寺,后到广化寺。寺里清苦,他扫佛堂,煮饭分给僧人。生活安定下来,他开始反思过去。太监生涯让他养成奴性,低声下气,但社会变了,人人平等的思想渗进来。他接受新风气,抛掉旧习气。
回想宫中事,觉得那些伺候细节太荒唐,皇家奢靡,太监悲苦。他口述经历,由人整理成回忆录,书名叫《中国最后一个太监》,直白讲出洗澡那事的屈辱。不是为抱怨,而是想让后人懂,太监不是自愿的,是时代逼的。孙耀庭强调,净身是身体残缺,伺候主子是心灵摧残,尤其洗澡时被当工具,那种侮辱感一辈子抹不掉。
到1996年12月17日,孙耀庭在广化寺去世,94岁高龄。他走后,太监时代彻底成历史尘埃。回忆录流传下来,让人看到宫廷背后的真相。不是传奇故事,而是真实苦难。孙耀庭自述洗澡事,不是猎奇,而是点出太监的工具地位。婉容不抬手,全靠别人,那背后是等级森严,主子懒到极致,下人贱到尘埃。孙耀庭读过书,思想矛盾,一边奴性深,一边新风吹。他写自传,是想警醒世人,封建余毒害人深。太监不是怪物,是受害者。时代变迁,他从奴才变自由人,但伤疤永在。
孙耀庭穷苦出生,净身求生,伺候主子受辱,晚年反思写书。他的自述有内涵,点出社会不公,太监是封建受害品。洗澡不用手,对主子是享受,对太监是耻辱。这事反映整个制度腐朽,主子高高在上,下人如蝼蚁。孙耀庭活到新中国,见证巨变,从奴性到觉醒。他的书不是抱怨本,是历史见证,让后人别忘旧痛。太监时代结束了,但教训永在。孙耀庭走得安详,留下的回忆录,像一盏灯,照亮过去阴暗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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